情烧（5）（楼诚）
是是非非，人尽卑微。
蝼蚁之态，何妄般配。
【五】
明楼抱着明诚，就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。
他动作轻微的放下明诚，明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似乎已经把他印刻在心底。
明诚不自觉的舔了舔唇，这是他在紧张时的小动作，他的目光带着些微迷茫，些微悲伤，和些微渴望。
他有些急切，他主动拽着明楼的手把明楼拉到床上，明楼被他一带，顺势就坐了下来。
明诚低着头，开始解衣服扣子，他动作缓慢，葱白手指修长好看，修剪齐整的指甲在灯光下有着好看的光泽，他脱下衣服，露出削瘦却结实的胸膛。
明楼早在明诚解扣子时就已动了情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明诚，混杂着悲伤的气质反而更有一种独特的韵味，他的黑发十分柔软，睫毛在灯光下连颤动都清晰可见，他的鼻梁高挺，唇色好看，明楼突然伸手拉住明诚的手，低声道，“我来。”
明诚一怔，旋即就略微放松了下来，但神经大体还是紧绷的，他不言不语，眼睛里雾气蒸腾，这使他看向明楼的时候，眼睛里蕴着无限水意。
明楼慢慢的解开他的扣子，露出他光滑的皮肤来。
明楼轻轻地吻了下明诚的肩窝，明诚一颤。
他缓慢的闭上了双目，双手环上了明楼的脖颈。
窗外飞雪，冷意彻骨。
寸心颇寒，薪火暖身。
“我不会……再让你经历那样的事了……”
“我会永远……在你身边的……”
“你不会被丢下的……”
在这混乱的世道里，明楼从不说自己无法确定能否做到的事。
所以，他也不曾给明诚诺言，给明诚希望。
他们保持着肉体的关系，简单却不纯粹。
他知道明诚的想法，却让明诚感觉模棱两可。
可是今天，可是此刻，他却说了。
他轻柔却干脆的吻掉明诚眼角的湿润。
然而好的事总是迟迟不到，坏的事总是一语成谶。
明楼曾经想过无数种自己的结局，但他总想不到的是，明诚的未来。
明诚醒来的时候，头像宿醉过一般的痛。
他脑子里还不甚清醒，可他清楚的记得昨晚的每一次情动。
大概是内心的伤痛从没有好过，才会在看到桂姨时反应如此之大。
太失态了。
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因往事而痛苦，本以为过去的十年只是漫长人生一个可以彻底忘却的片段。
现在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。
自己高估了自己，低估了刻在骨子里的伤害。
他单手抚脸，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明楼，你昨晚说的话，还作数么？
就当，什么都没听过吧。
外面已经亮了，窗外的庭院，是薄雪倾盖。
明诚站起弯下腰去，想捡起一地凌乱衣衫，一回首才发现，自己的衣服熨烫叠好整齐的放在枕边。
他又狠狠的躺了下去，把头埋在衣服里，双手紧紧抓着被子，仿佛抓着救命的稻草。
再沉沦一秒吧，然后去面对刀枪的世界。
大年初一，明镜带着两个弟弟进入小祠堂，拜祭祖父母及父母。明楼和明台换了黑色的西服，依次跪拜，上香。这种场合，自然是没有明诚什么事的。明诚本来也可以略清闲一下，可却没想到桂姨一大早在门外絮絮叨叨。
桂姨说，乡下很乱，自己差点被炸弹炸死。老家的房子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了。自己的风湿病愈来愈重，中医说，也许会瘫痪。自己原本不想来麻烦明家，实在是没有地方可投奔了。过去的事情希望阿诚不要再记恨了。大小姐答应自己，给自己在上海找一家好主雇，在找到合适的新主雇前，自己会住在附近的小教堂里，残年废景的自己去熬油罢了，不会打扰阿诚的生活。总之，十分抱歉。
明诚本不想听，但仍有三言两语进了耳朵进了心。
他对着镜子把衬衫扣子一颗一颗的扣好，系领带时明明是同样的方法却感觉自己被勒的透不过气来。
“说什么花好月圆人亦寿，山河万里几多愁。金酋铁骑豺狼寇，他那里饮马黄河血染流。尝胆卧薪权忍受，从来强项不低头。思悠悠来恨悠悠，故国明月在哪一州？”
昨晚一曲《西皮流水》，仿佛还在耳边回荡。
明诚的手，终是握紧了拳，又松开了手。
处理了一上午的公事，明楼和明诚在午饭后算是得了闲。明楼拽着明诚到了办公室。
“怎么，先生不休息就算了，还要拉着我一起工作么？”
明楼看着明诚的打趣，眉头却是皱了下来。
“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？你知道我要找你说的是什么事。”
明诚的笑脸渐渐的冷了下来，唇抿成锋利的一条线。
明楼看明诚的这个样子，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。其实按照自己的想法，压根就不会让桂姨再出现！这个桂姨，伤害阿诚如此之深，自己看到她，就恨不得……
但要说的话还是要说，毕竟大姐都要自己来做说客。
“阿诚，你要知道，有很多事情，我是说家里的事情，不是由我一个人说了算，也不是我能改变的。”明楼斟酌着说。
“只要你说让桂姨走，我一定会尊重你的意愿，让她离开。不过，我看她的确改变了不少，也许我们可以试着……”
明诚一言不发。他站了很久，明楼也不急，就耐心的等着。
半晌，明诚终于抬起头来，直视着明楼。
“先生，”他顿了顿，神色几经变幻，终究说出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的话，“如果你还记得你昨晚说过什么话……”
那么，你就不该问我这样的问题，做这样的试探。
明楼脸色不变，稳稳的倒了一杯冷茶。
昨晚的茶，凉的透过心肺。
明诚想接过来重新沏壶热的，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动手。
“先生，如果没有事，我先退下了。”
还不待明楼回复，明诚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，直到房门狠狠的关上，他才惊觉自己紧张的出了一身汗。
到底，还在期待着什么呢？
明明，明明自己一直都知道的啊！
明楼又倒了一杯茶，灌到了胃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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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：说好的肉被我自己吃了。【手动再见】
啊对了刚才我又去看了下文章目录发现还有一篇楼诚的贺文《穷途》居然也没更完……？？？！！！
我选择狗带😂😂😂【手动二次再见】